6045《我令諸神笑呵呵》

歲末,中國民間習俗有「謝灶」。
具行賄成份。灶君老爺年尾返天庭,報告每家人的善惡是非。
為討好祂,拜託在天帝前,替我們隱惡揚善;通常大魚大肉拜祭,希望老爺「笑呵呵」上路。
西方人也有類似的說法。但不用煮大餐,亦不限於年尾,那是基於我們中國人的務農傳統。
他們可以隨時隨地,令諸神笑呵呵。方法只有一個:「計劃」。
這是西方文明的古老笑話:「怎樣做,才可以逗諸神笑?」
卑微的人類,於是開始訂下計劃。卻不知道,設想得愈認真,愈詳細,諸神笑得愈高興。
正如螞蟻搬家,千算萬算,被我們一勺水澆散。
又如農場雞,集體計劃逃亡。以為飛出圍欄就得自由。
還有百蜂採花成蜜後,為誰辛苦為誰忙?仍是被採蜜人取去。
我們看這些小動物可憐;諸神看我們,何嘗不是感荒謬?難怪笑呵呵,標眼水。
因為顯示到牠們,高高在上的優越感。人類長期艱辛的努力,給諸神彈指即散。還要是輕鬆容易之極。
西方人這個說法,可能較接近中國人那句:「人算不如天算」。但是更消極,更謙卑,亦更無奈。
出自電影導演,活地阿倫(《情迷藍茉莉》/《情迷午夜巴黎》/《情迷紐約下雨天》)的一次訪問,從此被廣泛引用。
但當然不是由他創作。來自更古老,遠自《聖經》《舊約》時代,意第述語的老話:「我們計劃,諸神笑」( we plan, god laughs)。
活地是猶太人。通常我們聽說過「希伯萊語」(Hebrew),屬於錫曼第語系,使用於非洲及亞洲,流通於中東地區。
「意第述語」(Yiddish)同樣是猶太人的古老語言,卻是近於德國及普魯士一帶,即是歐洲北陸。
地處苦寒,古代生活一定極艱難。因此特別有「無常」感:你有計劃?不論是耕種漁獵,只要天氣稍有變化,一切即被無情摧毀。
点算?難道坐在地上嚎哭?不。廣東人有金句:「執生」。上天關掉這度門,一定開啟另一度門,繞路走過去即可。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