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203《那些大狗的悲傷故事》

當今最火紅的大狗,首推中國網紅「滇西小哥」盆姐的愛犬,阿拉斯加巨狗「大王」(Dawang)。
紅到可以開獨立頻道。生活於雲南偏遠的小農村,充滿喜劇感。難得是村民都善待牠。絕無虐打,亦沒有「三六滾三滾」的嫌疑。
從對待動物的態度,可見中國人真的是富起來,亦強起來。
半個世紀,約五十年前,情況差得遠。動物的權益不受保障。香港「愛護動物拹會」的前身,正是「防止虐畜會」:請各位高抬貴手,別虐待牠們,已足夠。
筆者小時候,常見流浪貓狗;許多死在街頭/簷篷/馬路,屍體任由車輛輾過,壓成杮餅,無人聞問。
大人棄養的情況亦嚴重。一不高興,將貓狗扔出街外,完全不理會小朋友的感受。有些狠心捉去劏,常說「老貓嫩狗」最滋補,令人毛骨悚然。
那些年,灣仔街市有條出名的大狗「阿發」,屬德國牧羊犬,高大威猛,但性情和善。
主人開凍肉舖,店內有幾位彪形大漢,經常揮刀劈劈劈,斬斬斬,殺氣騰騰。
家祖母常說:大狗阿發沒被主人劏掉,是因為牠是「番狗」。外國種,肉靭,不好吃;國產唐狗,肉質嫰滑,才是人間美味云云。
這樣說,小孩子反而放心,起碼不用担心阿發遇害。牠非常温馴,對隣居友善,任由孩子們撫摸;但頸繫鐵鍊,記憶中,牠從沒有被主人温柔對待。
傍晚,凍肉店收舖後,阿發守在門前,睡床是一個麻布袋。每逢風雨之夜,特別覺得牠孤單凄涼。
時間就這樣過去。小學畢業的那一年,暑假烈日當空,阿發忽然變了,眼神凶惡,嘴角「㗅㗅」作响,露出尖牙,對小孩子不再友善,反口就咬,來不及縮手即受傷,還經常狂吠。
街坊交頭接耳:「阿發患瘋狗病了。」
不久,有部大車來到街巿,幾名穿制服的人,拿棍拿鎖鍊要抓阿發。牠拚命掙扎,拚命嚎叫;所有的小孩子都出來看,所有的小孩子都哭了。
画面從此成為烙印。沒有人可以救阿發,時間亦不可以回頭。後來,我們惟有善待所有動物;期盼世上真的有輪廻;希望与阿發在更好的情況下重遇。
「大王」亦不容易。牠可愛,賣萌的日子,只有這幾年。往後會老,會殘,會醜樣。但相信農村的人,仍繼續愛護牠,善始善終,不枉相識這一場。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