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3日,胡菊人( 1932-2025年 )病逝加拿大,享年 92 歲。
今時今日,誰還會記得他?尤其是新一代的年輕人。不寫,又怕忘了。
就連筆者自己,也幾乎完全忘記。胡菊人,曾經是筆者成長時,朦朦朧少年期的偶像:正直,剛強,不妥協,不退縮,以維護中國文化為己任,代表當代知識份子的良心,大義澟然,平時學的是「古琴」。
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,金庸創辦《 明報月刋 》,宣揚傳統文化,民族大義。胡菊人臨危受命,任總編輯,從 1967做到 1979 年,正是中國「文化大革命」最狂野之時。
後來,中國改革開放,胡菊人逐漸淡出,亦離開《明報》集團,改創辦《百姓》月刋,筆者曾追讀過一段時期,無奈,發覺時代已轉變,大家不用再急於拯救國家民族大義。
如查生(金庸)晚年所言:《明月》的歷史任務,經已完結。
現實的生活問題,更重要。筆者當時常投稿《明報》及《明週》,賺取稿費;可是人生的際遇很奇怪,因緣際會,筆者沒加入《明報》系,反而因「蔡瀾」(1941-2025)介紹,替《東方日報》寫專欄《越洋星踪》,開始十多年的賓主關係。
其後,与胡菊人的一面之緣,竟然是因為「李香蘭」( 原名「山口淑子」1920-2014 )。
當時筆者已是《東方》記者,經長期交涉,終於可以赴東京永田町,在日本國會的参議院,帶同日籍攝影師,替她做了唯一的一次專訪。
現在回顧,那簡直是一場「奇遇」,非常之有夢幻感。臨別時,李香蘭交予一些物件:自傳,錄音帶,可能還有些照片等,囑筆者帶給「胡菊人」。
他們怎樣認識?筆者搲頭。只知道李香蘭對胡生十分景仰,甚至帶敬意,視他為「中國傳統知識份子的代表」。
筆者照辦,返回香港,急急向行家取得胡生的聯絡,期盼与少年時的偶像會面。
當年心熱,極想結交,不料電話中的胡先生,反應出乎意料的冷淡,連飲餐茶(我請)都費事,只約在銅鑼灣的街頭交收。
仍記得在興雲街一帶,好像是《百姓》的編輯部附近,胡生收下李香蘭送的物件,即轉身離去,以後再沒交往。
當年印象:怎麼愛國的知識份子,耿介清高如此?可能筆者「樣衰」,但對於同行晚輩,是否過於冷淡?甚至對李香蘭的心意,亦感漠然?
不知道。自此,一切少年期的遙遠夢想,終於幻滅;往後專心工作賺錢,努力改善生活,至今數十年來,從沒改變。
看資料,胡生 1996年移民加拿大,在異國得享長壽,也是一種福氣。😊